宇璇:告别分场

敘舊 1. 老徐房間/早上 厚厚的窗簾雖阻止了晨光企圖喚醒老徐的計劃,房門外鐵門鎖上的聲音,卻成功地讓老徐他翻了個身。老徐緩緩睜開眼,從枕頭下拿出手機,打開。屏幕的光照亮了布滿雀斑與皺紋的臉,老徐的眼睛也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刺激得微微瞇起眼睛。 眨了眨眼,他用食指用力地點開WhatsApp,又用力地點開置頂的對話。對方的頭像是一張全家福,對話框內只有互相來往的早安圖,而對方最後回復的早安圖是在前天發的。 老徐在圖庫幾百張的早安圖中,選了一張寫著 “早安,給你一個微笑,開啟美好的一天”,背景為一個微笑太陽的圖片,發了過去。 2. 客廳到廚房/早上 電視旁的合照中,站在老徐身後的兩夫妻都開心地笑著,只有老徐勉強地扯著嘴角,像是被迫照的相。兒子幫忙打包好的魚片米粉就在餐桌上,湯和米粉分別裝在兩個袋子,無需擔心湯汁會被米粉吸幹。正好適合不按時吃飯的老徐。 老徐穿著睡衣,拿著手機走出房間。他步伐闌珊地走到沙發旁,然後輕輕坐下。將手機放在沙發上,他拿起電視遙控器,開啟電視機。一大早,便上演著重播的八點檔情侶吵架片段,他立刻轉台。 在新聞主播滔滔不絕述說著別國的故事時,老徐起身走向廚房。廚房櫃子裏原本擠滿的碗筷,現在都在洗碗盆中,隱隱有些發臭。他習以為常地拿起盆中的一副碗筷,洗幹凈。剩下未洗的碗筷,被浸在泡沫中。 站在餐桌旁,他將米粉放進碗中,也把冷掉的湯也倒了進去。開動前,他拿起沙發上的手機,又回到餐桌上。 吃了一大口米粉,老徐點開手機,看了一眼,又繼續吃了另一口。 3. 老徐房間/中午 打開衣櫥,老徐拿出櫃子裏最靠裏的一件白色polo衫。他湊到鼻前嗅嗅,皺了皺眉。打開床頭櫃,翻出一瓶古龍水,是他年輕時愛噴的。但也許是變質了,其味道似乎已經和之前有些許不同。老徐將古龍水在衣服上噴了好幾次。聞了聞,才滿意地將之穿上。 4. 列車1/下午 老徐坐在最靠左的博愛座上,肩膀抵著左邊的玻璃。坐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有意無意地捂著鼻子,或許是因為老徐身上古龍水的味道過分濃烈。 幾位穿著校服的男生有說有笑的,似乎是在著談論著某個討人厭的老師。老徐看著他們,像在看自己。老徐看著他們一個個下車,進來的乘客也越來越多,列車越來越擁擠,卻越來越沈默。老徐依舊坐著,他緊緊握著手機,卻再也沒有看向它。 直到廣播盡責地告知寥寥無幾的乘客,終點站到了, 5. 月臺/下午 老徐走出列車1,緩緩地走到對面的月臺門前。他看著玻璃月臺門上映出的自己發呆,看著自己瘦小的身軀,想象著另一個人老的時候的樣子。地鐵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思緒,月臺門打開,他走進了與列車1相似,卻開往不同方向的列車2。 6. 列車2/下午 同樣的,老徐又坐到了最靠左的博愛座上。他仰頭,看著列車門上方的路線圖上的綠燈越來越多,直到第十七個小小燈泡亮起。這一次,老徐沒有等到終點站。他下了車。 7. 組屋樓下/傍晚 抵達的時候,天已被粉色與紫色暈染。靠著多年前的記憶,老徐找到了那棟熟悉的組屋。 也許是晚餐時間,人不多,圓桌與椅子被量身定做的白布覆蓋著,顯得有些空蕩。只有一桌子坐著六七個人,有老有少。有的吃著花生,有的抱著孩子,有的在聊天,有的沈默不語。 那位正在聊天,40歲左右的男子看見有陌生客人到來,便要起身向老徐打聲招呼。他身邊的那位沈默不語的老太太卻忽然緊緊拉住男子的手。男子詫異,只見母親盯著老徐,什麽也沒說。 無論是站起身的喪主、抑或花圈、祭幛,都應在這白色的靈堂中格外顯眼。老徐卻好像什麽也沒有看見,穿著白色上衣的他似乎也就這樣被藏在這個白色的沈默中,像洗碗盆內發臭的碗盤,浸泡在古龍水味的泡沫中。 老徐走到靈堂的照片跟前。眼前的人,發白的鬢角以及眼角的魚尾紋,皆是老徐沒有看過的樣子。但那笑容卻和當年穿著校服的少年,如出一轍。 老徐扯了扯嘴角,吞了口口水。輕輕說了一聲,早安。 (一個老人和一聲問候,成就了一種無需贅言的默契和情義,書寫於最微末和最無聲之處,才有最動人的眉目,一天當中穿越了大半個陌生的地方,才找到了半輩子以前熟悉的音容,情感的細節在塵歸塵當中自然流露,不過某些事物大可道明,比如照片裡的兒子媳婦,讓文字的表述更為清楚,而且不妨多加一場呆看線路地圖的場面,穿插列車窗外流動變化的風景,給畫面更具飽和度。)

懃懿:告别故事

好久不見 琳嘉儀坐在酒吧的一個暗淡角落的沙發上,雙手在空中揮動,陶醉在悅耳動聽的歌聲中。正在台上表演的是「永恆酒吧」的常駐樂團,F.L.Y。站在舞台中央、手裡握著麥克風的男孩穿著雪白色紐扣襯衫和牛仔褲,聲音笑貌十分迷人。台上的表演結束後,台下傳來了熱烈的掌聲。唯有嘉義從角落頭的沙發聲嘶力竭地尖叫:「F.L.Y最棒!楠志合最棒!」 那男孩看見瘋狂向他揮手的嘉儀,咧嘴一笑。他就知道,女朋友是他的頭號粉絲。 「你們剛才真的唱得真棒,我都起雞皮疙瘩了。」 嘉儀笑著說。嘉儀就是在這間酒吧遇見志合,當初也就是像今晚在觀眾群裡狂熱為F.L.Y尖叫才吸引了志合的注意。每個星期五晚上,她都會到酒吧為F.L.Y加油打氣。可惜她即將要飛回香港探望她的爺爺奶奶,兩個月後才能再此回到這個酒吧捧場。 「寶貝,我可不可以點歌?」 志合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。他們在一起三年了,這可是她第一次想要點歌。「我想要點陳奕迅的《好久不見》,」嘉儀撒嬌地撅了撅嘴,「我會很想你的。」 「傻丫頭,又不是永遠不會再見了,」 他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,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。 「等你從香港回來,你想聽的歌我都唱給你聽。」 兩個月一轉眼就這樣過去了。志合一直在倒數的這一天終於來臨。他前晚已經計畫好了今天的行程;既然她是早晨十一點的航班,那他就先和父母一起在家附近的咖啡店吃午餐,然後在附近的花店買一束她最喜歡的向日葵,再去機場迎接她回家。 「寶貝,飛機快要起飛了,我抵達新加坡再發個簡訊給你。我好想趕快見到你。愛你!」他低著頭讀了讀剛發來的簡訊,笑得見牙不見眼。如果說思念是一種病,那志合就是個病情很嚴重的病人。 午餐時間咖啡店坐滿了人,楠家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後,點了他們最愛吃的烤鴨飯套餐。咖啡店裡的電視原本在播放電視劇,卻被一名工作人員轉換到新聞頻道。有一些年長人起初熱烈反對, 但過了一會兒後每個人都繼續平靜用餐。  「今天七月二日早晨十一點半,前往新加坡的香港航空CX444起飛不足一小時突然消失,當局目前還正在調查。」 他手裡的餐具落在桌子上,發出響亮的叮噹聲。他茫然地望著電視銀幕,一時不知所措。過了一會兒他恢復理智,開始瘋狂地給她打電話。但他得到的回報,只是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同樣一句話:「對不起,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」。 時光荏苒,事後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,但那航班還是沒有新的消息。事後他的時間已停止,他天天只在酒吧守候,借酒消愁,等待她的消息。他時不時就上網搜CX444航班的最新消息,也一直嘗試打她的手機,期望能聽到她的聲音。他已經給她留了一千個未接電話。 「志合,你還好嗎?我們要上台了,你還可以唱嗎?」 他望了身後的隊員們一眼,目光呆滯。二話不說,他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,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上台。他瞄了瞄觀眾一眼,但眼前只是一片模糊。「今天呢,」他醉醺醺地說「我們要給大家唱的是……陳奕迅的……《好久不見》,希望你會喜歡。」他低著頭,含混不清低聲說道:「傻丫頭,這是我對你的承諾。」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 揮手寒暄 和你 坐著聊聊天 歌詞仿佛在撫慰著他,讓他能將對她的所有情感都投入歌中。他抬起頭,環視了台下的觀眾。在昏暗角落的沙發上,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如往常一樣,她臉上掛著她那燦爛的笑容,雙手舉在空中,陶醉在志合的歌聲中。他望著眼前的她,聲音開始變得有點沙啞。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 只是寒喧 對你說一句 只是說一句…… 台上的燈光突然變得很刺眼,打斷了他的目光。 他再次看過去,卻只見一個沒人佔領的空沙發。他雙手緊握著麥克風,緊閉著雙眼,深呼了一口氣。一滴淚悄悄地滑落下他的臉頰。 ……好久不見。 (飛機失事,恋人失聯,陳奕迅唱出了悲歡離合的人間,情節橋段不無矯情之嫌,敘述的方式也有點缺裂,尤其兩段時間的過度略為倉促突兀,人物的形容描述趨於某種樣板,但是總算有將情緒填滿,而且氛圍的拿捏也有適當的襯托,只不過當流行的書寫越來越像一首MTV,文字的功能似乎還不如配樂。)

吴彤:告别故事

还乡 沉重的、金属链条互相摩擦碰撞的噪音在34与蒲四周响起,他们从地下二百米的避难所往上升,这座城颤抖着,打开铅与混凝土封死的、久疏维护的唯一一条通路,送他们重新淹没在末世里。34沉默地站在黑暗里,将蒲佝偻的身子笼在臂弯之中;蒲在34怀中蜷成一团,发出微不可闻的咳嗽声。 蒲已经很老了。34第一次见她时,她不过七八岁,乌黑的头发梳成两股辫,拉着一脸愁容的母亲,有些过于天真与无知地问这问那,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?见母亲一脸颓然,不愿回应她一句,她只得有些茫然地松开手,转而拉着34念叨起来:真的很奇怪,我们的房子都塌掉了,森林也着了火……他们说很远的地方有人用了……核弹,好像是叫这个,我们必须得逃才行。父亲也不见了,我想回去找他。 那时34听得一头雾水,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比人类的小孩完善多少。等到那时蒲也长大了,也不再问问题。34陪在她身边,与她一起不断地送别母亲,之后是她早夭的女儿,撒手人寰的丈夫,最后就只剩他们两个——在这个每天都有人因为辐射的后遗症死去的地下避难所里,蒲反而显得像身为一台机器的他一样坚韧。蒲的话也像她余下的生命一般越来越少,以至于在她最后的年岁里归于完全的沉默。 直到有一天,枯槁的、满面皱纹的蒲重新开口了:“我想回家。” 电梯停了下来。金属门缓缓裂开一道缝,过于刺目的光芒一瞬间将他们吞没。他花了几秒的时间聚焦,这个他从未踏足的世界缓缓地向他展开画卷——满眼都是断壁残垣。碎裂的钢筋、砖块熏满了焦黑色,被草草堆在一旁,清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路。发黄的茅草从废墟中四面八方支棱出来,依稀可以看出掩着散落的玩具和画册;枯焦的树木倒下,新长出的树木抽芽;人的世界如潮水般褪去,一层死寂覆上来。 物是人非大约就是指这种景象。34并不理解蒲为何想要“回家去”:蒲已经时日无多,的确,她是想在生命结束之前回来追忆什么吗?可一切都毁了,她记忆深处儿时的美景早已不复存在,蒲只会在辐射之下痛苦地死去,肿胀、破裂,烂成一滩血水。这一切都没有意义,34尽了他的义务,以他最大的努力尝试劝阻她;蒲却只是平静地重复着,“我想回家”,仿佛重新开口之后,她所记得的语言就只剩了这一句话。 34只得妥协。他小心地在废墟里寻找可以通行的路径,抱着蒲在一片破败之中穿行。他要加快脚步:在这样的环境下,蒲的吸收量很快就会达到三十格雷以上。他要在蒲还醒着的时候带她回到家。 蒲絮絮叨叨地念着: “……我们之前种小麦,也有些别的,就在像那边那样的地方。”她试着指给他看,他偏过头去,只看到一片荒芜,只有被砸断的围栏暗示这曾是某人的田地。“但后来来了人……说我们的菜已经不可以吃了。附近森林里的蘑菇、野猪和鱼也一样。但还是要吃,因为没有别的东西……” 她反常地话多,仿佛枯木逢春那样的的回光返照。 “野猪和鹿。”蒲继续,“邻居有猎枪……偶尔我们也会得到一点肉。通常是一条腿,他会和父亲寒暄很久,大笑着拍着父亲的后背……” 蒲是不是想父亲了呢。他没见过那个男人,他和那时数不清的人一样,一起被埋在了断壁残垣里。 “父亲羡慕他,总说要是自己也有——” 蒲的话突然梗在嗓子里,她咳嗽起来,34赶忙将她抱紧,看她呕出发红的黏液。 “别再说话了。”34做不了任何缓解她症状的措施,只能这样叮嘱。蒲渐渐缓过气来,却只是继续说:“他也想要有枪……” 他就不再劝阻。蒲继续单方面地给他讲故事,在第四次呕吐的时候吐出了块状的、溃烂的器官碎片,体温也越来越高。他尽力加快脚步,太阳开始西斜,蒲似乎已经开始神志不清,但还是强撑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。终于,在他们停在一片较为平坦的开阔地带时,蒲伸手拉住他:“到了。” 34将目光投向蒲,征询她的进一步指示。蒲的神色显露出一丝茫然来,带着浓烈的、他从未见过的哀伤。 “我想看家乡的花。”她喃喃地开口。 金色的、野草般的、一丛一丛的花。父母温柔地牵着她的手,编进她的发辫的花。蒲的声音已经很微弱,34凑到她的脸边,才能听清她断断续续的话语。他抱着蒲在一片焦土上徘徊,原生的植被不知在哪一次袭击中已经被焚尽,多年过去也只是稀疏地生着几根草。 “那花大概是没了。”34诚实地得出结论。 “再找找……拜托……”蒲央求。 为什么呢?蒲明明也见到了,她记忆里的一切都毁了,不复原来的形貌;工厂、塔楼都倒塌了,钢筋都被烧成一滩铁水,几朵野草一样的花难道还会比这些更顽强吗? 但他不会违抗蒲的话,于是便抱着她,继续在瓦砾和散落的焦黑色杂物之间搜寻。 蒲却不再看他的动作,而是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夕阳。她颤抖着哼起歌:母亲的摇篮曲,儿时的消遣,她跑过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的溪流,有些不成调地扯着嗓子唱的歌曲。她过了太漫长的一生,本应与她享受等价的生命的人都已经远去;她兜兜转转,得到的也总留不住。最终她不得不承认,她作为人的一生都已经留在了那里,在她尚未死去前便成为了地缚灵,徘徊在枯焦的土地。 那个时候他们的房外开着金色的花。 蒲还在唱着什么,但气若游丝,34已经听不清她的话了。 34听不到她的话了。 (世界灭亡人性犹存,一朵末日黄花引出了一段科幻情境,类型故事虽然不易驾驭,但是书写有时正是不可为而为之,恰如就算天塌地蹦也必然魂萦梦牵的记忆和土地,修改后的脉络和轮廓更为圆融,人物补足了该有的情衷,加深了颓败孤绝的景观氛围,叙述的推展浑然有机,最后选择无声萧瑟的结局,无疑更有感染撞击的力度。)

一封信笺:k.d.

親愛的橡皮筋 我的初戀發生的那一刻,你剛好飛來飛去。 英文老師在黑板前認真的抄寫課文,知識蒼白無趣,可是小學男生都調皮,而你卻能讓我們流露本性。在粉屑的飄蕩和內心的驚呼之中,你的自由也是宿命,終於打到了隔桌的同學瑪麗。 瑪麗是全班最瘦的女生,似乎無力生氣,把你輕輕撿起,套在自己纖細的指間,一拉一扯仿佛是在纏繞,關於我前世今生的命運。我只是眨了一下眼,你就從一個疲乏的圓圈,變成了一顆膨脹的星体,千迴百轉的劃過了瑪麗的酒窩,將我緊緊的牵绊在那裡。 從此之後,不管是吃炒米粉打包,或者買的東西有舊報紙包裹,我都會留下你,不捨得一併丟棄,因為你曾經讓我見到了,一種可以拉得很長很長的惦記。 筋骨已經僵硬的 阿德

家玟:一封自己

亲爱的自行车, 你或许不知道,小时候,父母在外工作,无法给与我太多的爱与陪伴,所以才将你送给了我。依稀记得我每天都期盼着在傍晚时候骑着你,和邻居朋友比赛玩闹,不知缘由地轮流追着对方,永远都没有一个结果。 你或许不知道,长大以后,在我心情郁闷时,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你。 有时是为了感受你带给我的速度与激情,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道路,我的双臂往前倾,使劲地踩,在一次又一次的发泄,仿佛一切都得到了释放和救赎。 有时是希望能够在这庸庸碌碌的人生里,享受不一样的慢调生活,与你,沿途看着周遭的美景,放缓平时急促的呼吸节奏,让微风肆意地吹拂你的发丝,得到短暂的宁静。 你给了我自由,给我了陪伴,让我勇敢直视内心的答案,也让我看见了广大世界的美好。 曾几何时我开始如此眷恋你带给我心里的安慰,眷恋你平平淡淡的陪伴。 或许你并不知道,你的陪伴对我来说是多么地无可取代。 或许你并不知道,我这生都对你欲罢不能,只对你。 热爱自由的 女孩 (书信抒怀之余,同时记录了成长的斑斑心迹,遣词用字表情达意虽然尽皆得宜,不过却也稍有一点作文式美化一切的习气,渲染的笔触可以适当收敛,太爱了反而会显得矫情。)

晓彤:一封自己

迷人的西塘: 些许时日未见了,还好吗?在这别了的千万分秒中,在思念的心绪里,你的一颦一笑如阵阵清香掠过心头,让我时常回味着我们的过往。 与你的初见,是拖着行李往客栈走的路上。几次驻足,几次叹息;几分沉醉,几分痴迷。你宛如沉睡着的少女,睡容姣好,呼吸浅淡,阵阵清香随着呼吸萦绕周身,青丝随枕而泻。而我,只远远地望着,不忍惊了你的梦。 与你的初恋,是漫步在河道边的时刻。抬头时,那沿路的廊棚充满了年代感,遮阳防雨。低头间,那一块连着一块的侧立着的方砖地,歌咏着古与今,见证了多少人的苦与乐。回眸的刹那,家家临水如影,鳞次栉比。我缓缓地走过,静静地感受,呼吸变慢了,心则朗润了起来。扑通扑通,是的,那是我心跳的声音。 也许,你还记得;就算,你早已忘记那个暖冬的邂逅,我依然会痴痴憧憬着我们再续的情事。 祝 岁月如初! 爱慕者:吴晓彤 2020年1月18日 (美的邂逅总是怦然心动,风景临摹的笔墨调色恰好,少女情怀式的形容比附,虽然不缺婉约优美的词汇,但是文字镜头的焦距中,似乎也少了更细更大的惊艳。)

希望之诗:k.d.

希望 --給悲傷的人兒 給你一個透風的枕頭 希望你找到噩夢的出口 給你一隻冬暖夏涼的貓 希望你養在心裡的那處暗角 給你一首防水的詩 希望你用來擦乾眼淚

艾娜:希望诗(旁听)

希望 給你一卷浪花 希望你聽不到欣狂恣肆的海嘯 給你一層積雲 希望你辨不出山雨欲來的前兆 給你一陣細雨 希望你嗅不著林火炙過的焦味 (以微物之神的露水,希望灌溉本心的青苗。)

宇璇:一封自己

致〈植物的沉默〉 遇見你,不是在圖書館,不是無意中抽出的一本詩集,不是偶然翻開那一頁的那一首詩。我甚至還忘了這場不浪漫的邂逅。或許,是在某個社交平台上某個關注的人偶然發的照片底下的文字。也許那時手指再用力一些地往上劃,就有可能錯過你。 你讓我想起中學文學創作社的劉老師,想起五六年前他突然提到的一個理所當然不過的常識——“樹”是人們未經樹的允許給它取的名字。也想起了那唯一一次的戶外教學,其任務為聽樹的聲音,作一文章。 教室外,同學們一眼掃過整列無趣的樹姿,白色校服背後透明的斑宣洩著悶熱下的不耐煩。那時並非花季,連一縷異色的綻放都沒有被意外捕獲。可記錄在草稿上的,僅有陣風為枝末上那場無用的掙扎迎來終結時,枯黃落地的輕哼。認真的同學側臉緊貼樹幹,似乎在竭力證實語言的暫停與植物的聲音的可替代性。 在作業的分享中,我聽見了許多的官方的真理。比如為果實、為火苗、為建築、為遮風、為擋雨,種種偉大的存在意義。 而那年我手中的筆撒了謊,我說我聽見了。這個謊言至今還未完結,或許還會在某天無意中變成一種信仰。就如我為了這篇命題作文,企圖在不同的譯文中看懂你的柔軟,自以為是地將你視作最美的一首詩。 你不認識的 宇璇 (詩人不撒謊,只會偶爾在沉默中欺騙自己,文字的心思雖然有點散漫,因為風的緣故,飄向了過往書寫的初啟,像是重寫了一回記憶,明白了美麗,其實正是一種無聲無息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