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回身体:k.d.

單一麥芽的女人 她走進來像一個知道將會跟某個陌生男人一起離開的女人。 可是時間還早,不過晚上八九點,放縱和沉淪也講儀式,在天荒地老之前,必須填飽肚子,才有力氣不做掙扎,然後躍下更深更洶湧之處。女人於是選擇坐在吧檯高椅,把黑色Balenciaga擱在疊翹的腿上,仿佛鱷魚嫻熟蟄伏,等待用食物和酒精豢養比較原始的形體,雖然彼此似乎僅剩一身的皮。 吧檯側邊的桌子上,我的朋友們繼續聊天,可是我此刻已經乘機離題,聽到了女人點了一大盤薯條以及一瓶單一麥芽威士忌——56.2%的酒精,恐怕只是剛好而已。仰角酒櫃的小燈透著迷人的光暈,如松鼠般垂涎女人桃核的短髮,順著耳彎卸下臉頰疲憊的粉屑,從頸項流瀉出一點多餘的溫柔,覆在上衣開叉的領口和鬆了一顆的紐扣,我希望全部都能折進女人的心中。 我們的距離屬於一種遙遠的目光所及,女人攆著薯條,偶爾沾著盤邊的番茄醬,偶爾攪著杯裡的威士忌,吞嚥咀嚼的嘴型,充滿童真純粹的樂趣,但是眼睫毛每次輕微的煽動,卻又十分華麗,一下子就把我吃得乾乾淨淨。我的猥褻缺少光明正大的勇氣,想到二十年前可以不顧一切,我便開始沮喪莫名,不敢再偷看下去。 那一晚我的酒量比平時延綿壯闊,起身推門站在路邊抽煙之際,女人不知有沒有喝完單一麥芽,但是確定沒醉,果然就開心的跟某個陌生男人一起離開。這家酒館名叫WLJK,英文拼音的縮寫,福建原話是「有人照顧」,唸著不由心酸,但是又為女人慶幸,我突然覺得自己夜黑風高了起來。

一凡:一回身体

老头 这个周末,约了朋友在裕廊东附近吃饭。酒足饭饱后,刚走出商场,就有一个衣衫褴偻的老头映入我们的眼帘。他两鬓斑白,留着寸头,挺着那犹如孕妇的大肚腩,朝我们走来。越走越近,一股股浓浓的臭味扑鼻而来,很是令人作呕。他弓着身子,只见他的口罩动了一阵,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。不过,当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,指着银桶,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当时也没多想,身上正好也有一些散钱。于是,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五块钱,刚想放入桶中,身边的朋友却一把手将我抓住,并把我拉到一个角落,又把这五块钱没收了。 “俊杰,你这是干嘛!”我气呼呼地嚷嚷道,“看他这么可怜,咱们就稍微帮一下呗!”“可怜?”俊杰哼了一声,“你的生活说不定还不如他呢!”说完,他便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。 我十分不解,但也顾不了那么多,只好快步跟上前,去看我们早已预订的蝙蝠侠。 看完电影,已近黄昏,只见那个老头仍在那里不停地向人们乞讨着。大街上,偶尔也会有三三二二的行人驻足,掏出各种钱币放进他的银桶中。在黄昏的照映下,那凄凉的身影似乎为他添了一层悲伤。我再也忍不住了,一个箭步便把口袋中剩下的十块钱投进了他的桶中。“谢谢你啊,小弟!”,他那沙哑的嗓音,不禁让我的心颤了一下,一种莫名的伤感似泉水般涌上了心头。一旁的俊杰却嘲笑我说:“你这个冤大头,说你傻还真是傻!你可不可以不要被眼前的事物所蒙蔽了眼睛,有些事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。” 吃完甜点,我又看到了老头,只见他东张西望着,慢慢地拐进一条小路朝着MAMA SHOP 走去。他把钱倒在了柜台上,大大咧咧地选了两包Malboro后,便又看着他向着一家寿司店扬长而去…… 我呆呆地站在了原地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。 (为老不尊为幼不敬,乞丐为何不许买烟,整体稍有诫训的寓意,不过巧置对话的场景,以及错摆爱心的结局,纵然可能真实上演,写来却像一出短剧。)

美月:告别散文

三年 和上个学期一样,这个学期的HD课也有拍摄。拍摄和剪辑我完全不需要担心,我们组可是有靠山的。或许正是因为这次的组员大多都是CMC的伙伴,勾起了我不少关于CMC的回忆。CMC也就是华文传媒系,是我在理工学院的专业,基本上这个专业什么都学,写作、拍摄、剪辑、广播、公关、设计一应俱全。 二零一七年年四月十七日,那是理工学院生涯的第一天。下午三点十五分,我抵达教室门口,十五分钟的等待时间有些漫长。如果那是门设计课,我大概只会有满满的担忧。但那是一门媒体写作课,而授课老师是位编剧兼导演,所以这天除了有些许的紧张,我更多的还是期待。我可以拿A吗?可以的,别担心。老师和同学会喜欢会认可我写的东西吗?会的,他们会喜欢的。我是这么想的。这门课需要写一个人物介绍和一个故事大纲,还有专门把成绩拉下去的考试。收到作业成绩时,我忍不住打听了一下。那晚,洗澡的时间好像比平时久了点,期望和失望是成正比的。好在我心情调节能力还不错,那带点咸味的透明液体来得快去得也快。朋友和老师常说“GPA doesn’t define you”,我明白,但我就是很在意成绩。我和考试大概真的是八字不合吧,我和这门课的关系好像也是单相思 。 另一个学期,有一门短片拍摄的课,要求每个人都写个剧本,老师会在四十个剧本中挑八个让大家分组进行拍摄。我将小小的期待装进心里的小气球,努力保持面瘫,不想让人察觉到我的情绪。我常给专门折磨我的设计课的文件取名为“给我一刀痛快点”,设计课没给我个痛快,反而是短片拍摄课的老师猝不及防地给每个人个痛快。礼堂的超大银幕上,直接浮现八个故事标语,玩的就是心跳。“美月姐姐,那个相亲的,是你的对吧?”,朋友有点激动地摇了摇我的手。心里的小气球要爆了,我得hold住我的面瘫,“我不知道耶,可能也有人写相亲”另一个朋友说,“哪有那么多人写相亲,就是你的啦!”嗯,是我。老师这种连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的玩法实在太坏了,所幸结果是好的。听着老师介绍每个故事,我都觉得很好,很喜欢。但每个妈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最优秀,虽然我的故事好像没有其他故事来的有深意,但我觉得我就是整个班最靓的仔。 那个学期末我看着成绩单上的“A”挺开心的,但“A”却突然从成绩单上跳出来,它说它没朋友,很寂寞。四个学期一个A,我可真厉害,这种情况是哭好呢?还是笑好呢?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,令人堪忧的现实还是来了。其实从一开始还没来CMC的时候,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。CMC涵盖的范围很广,看了所有的课程大纲,我就带着“大概会死得很惨,但没准儿我有一丢丢天赋”的想法来了。料事如神的我,果然是左脑进右脑出,偏偏和我最要好的几个朋友基本上都是接近学霸级的人物。有对比就有伤害,有些人六个学期换来三个三,有些人第一个学期就得到了。自从一年级的一个学期主动问过朋友们的成绩后,我就再也没问过了,没必要在伤口上撒盐,也不想听到“下个sem再努力”的话语。 我偶尔空闲时会想,三年的时间,你有什么收获?如果你读的不是华文传媒系是不是会更好?我只知道我不想搞设计,不想剪片,也不想跑新闻,老板大概也不会要我。这大概也是我为什么来南大中文系吧。 (校园是寄放最多记忆的地方,但是青春不由罗马字母标注,生命何有再多的三年,尤其现实匆匆而逝,书写更得抓紧那些怦然心动的一瞬,行文稍欠框架章法,较是随想式的回顾和抒发,虽然确有喜形于色的表现,可是偏向课业相关的细节,文字也就无从更为恣意的开展。)

佩妏:告别散文

來,笑一個 來笑一個,店員阿姨告訴我們。 我急促放下手中背包和外套在旁邊的角落,僵直的身體,尷尬的笑了一下。他將厚實的手臂輕輕落在我的肩上,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。然而。我此時並無法顧及是否背景整齊或是“instagrammable”,也不管背後是否站著幾個尷尬的歐巴桑。店員阿姨細心地照了幾張照片。我連聲道謝後,接過手機。儘管從照片的細節可以看出店員阿姨生澀的技術,卻捕捉了最真實的情感。隱藏的情感像是X光機下的骨頭,一覽無遺。 我要登機了我告訴他。我右手緊握著自己的護照和登機證,手臂上像是衣架般地掛著外套。我小心翼翼地把身體稍稍前傾,飛快地騰出左手擁抱他。他也自然地張開雙臂,將我擁在懷中,透過指尖在我的背上敲擊,似乎起了安慰的作用。那幾秒,世界似乎暫停了。熟悉的味道在我鼻腔內遊蕩。這感覺20幾年來都沒變過。 於是,我實在是止不住鼻頭一酸。那樣的感覺像是浸泡在泰式酸辣沙拉裡的蝦仁,五味雜陳。 “好好照顧自己。”這是他唯一提點的話,其中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。一旁的海關在入口檢查護照,那莊重的氛圍,並不影響空氣中凝結的傷感。我也只是點點頭,不敢再多說一句,深怕醞釀已久的不捨和無奈奪眶而出。 “愛你。”我說,配合著瀟灑的步伐,遞出右手緊握的護照和登機證給海關,就像孩子穿媽媽的高跟鞋般的逞強。諷刺的是,這一刻在我腦中早就演練過千百遍。 海關先生迅速地掃描了登機證上的條碼,也比對護照上的照片。此時此刻,我只希望猙獰面目並無出賣我。我走了幾步便還是回了頭。父親的面部表情中是極為複雜的。幾秒鐘的凝視,彷彿交流了千百句。後面的陌生人不斷走海關入口,使我不得不向前推進。他們嘻嘻哈哈地笑聲和我呈現鮮明的對比。 此刻的我,不斷地回頭,不斷地揮手。他也是使勁地揮著手掌。每一次的揮動急促且帶著不捨,讓我產生時間快轉到我們再見的那天的錯覺。這一切沒停過,直到我消失在那片機場訂製的毛玻璃後面那一刻,還有他消失在我目光中的那一秒。 一轉眼,我也二十好幾。九歲來到新加坡,父親就沒有在這裡待多久,他總是堅持守在自己的崗位上,然後給我們最好的一切,讓我們不愁吃穿。很多時間我都是待在這裡,一年放假時回去個兩次。父親即便忙於工作也不忘在週末空出時間,一家人開著約 1小時的車程到一間百貨公司,打發時間。雖然每週都去,卻不減有趣的程度。即使到今天,那裡還是我的最愛。我想,我不是逛不膩,而是那裡的回憶帶給我的收穫遠遠超出一切吧。 然後走進了快速通關,嫻熟地掃描了護照,面部辨識也順利偵測我的苦瓜臉。我故作鎮定地走向了免稅商店,故意好強地在那裡繞了一圈。20幾歲的我已經是個成熟大人,也不會有任何店員以防備孩子玩耍嬉鬧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。這一點我是很清楚的。也正是因為這樣,我才能站在這裡裝成一位情緒收放自如的成熟大人。我看著貨架上的精美彩妝品,曾經在我眼中是我所嚮往的地方,如今卻如此黯淡無光。我拒絕了所有店員的協助,只希望能夠有幾個片刻的安靜。至少是我能撐住的這段時間。 接著,我也順利上機,特意訂了窗邊的位置。我打開手機和家裡群組報平安,並通知他們我得關掉網路。我打開手機相簿的照片,遊覽了一番。這一個月的回憶湧上心頭。這時像是潰堤的水庫。我也顧及不了身邊乘客大量或是憐憫的眼光,迅速將頭撇到一旁的窗邊。很多人都喜歡坐在窗邊,紀錄飛機升降以及雲層上的美景。而我,坐在窗邊,不只是為了將離島的畫面記在腦海裡,還有能和在地面上的父親近一點。 此時我笑了。眼淚也跟著一塊湊熱鬧。 (歸去來兮皆有大悲大喜,尤其少小離家的情境,歲月消磨春風不改,還有父親永遠靠得住的背膀,文字的離愁別緒大多典型,而且時空語境稍微混亂,但是楚楚的表情刻錄在成長的飄零,卻也拉出了動人的景深,拍照僅能捕捉畫面,唯有書寫能夠折返,當初的此時此刻。)

紫云:告别散文

友之长 桌上有着一层的玻璃为装饰,而光的反射却被白色的盘子给遮盖了。我的眼球如打印机的扫描功能一样来回滚动,然后盘子上的他和我对视了。那晶莹剔透的油,正在浓浓的蛋黄上闪烁着,同时还被烤成褐色的面团重重包围。此刻,我感觉他正在呼唤着我,不知不觉中,我的右手拉长了好几厘米,然后把他拿起来。心有灵犀的我们满足彼此的需求后,我的舌头又添加了茶香和奶香混合的味道,简直绝配。肚子尝尽美味之后,我才回过神来,听到一阵的欢笑声。 雨滴争先恐后的拍打声丝毫没有作用,而天空中断断续续出现的雷声,似乎也被这片欢笑声给淹没了。空中虽然弥漫的是23℃的冷气,但却因着彼此的陪伴,而有了29℃的暖气。自从中学开始,我就已经认识了他们。四个人当中,有一位和我同班了四年,名为“胖子”。以前的胖子白白圆圆的,脸颊上的肉似乎挤着他的嘴唇和眼睛,让人有股冲动想要拉扯那层皮下的油脂。他常常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的眼镜,时不时还会透露着不屑一顾的眼神,说起话来头头是道,是个非常理性的人。坐在我对面的,我们都称他为Ray。搞笑的是,这名字其实是在我们的第一份兼职工作中取的。当时的员工比较习惯用英文名称呼大家,所以才会有Ray的由来。与胖子相反,Ray的身材简直就像竹竿一样,皮肤和骨头密不可分,属于较感性的类型。每当胖子和Ray站在一起的时候,他们让我想起了大番薯和秦先生的画面。最后还少不了我们当中身材最好,最会打扮的“傻白甜”。身材娇小玲珑的她,吸引不少男生的目光和爱慕,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。看来傻白甜并非完全的傻,感情方面依然小心翼翼。岁月的痕迹在我们的生活中处处可见。胖子不再是胖子,隐形眼镜取代了黑色框架。Ray自从有了女朋友之后,体重随着甜蜜而暴增。傻白甜依然很会打扮,但不同的是,她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对象。 说着说着,胖子突然提起我们上次见面,已隔了六个月。Ray摸着手中的杯子左右摆动,脸上还参杂无奈的笑容。然后,只见他的胸口往上移动,停了一下,紧接着口里便叹出了一口气。八粒眼球相互对视,耳朵只听到窗外的雨滴声,各个都明白光阴似箭的道理。原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。回想到中学时期,经历O水准考试的痛苦已经过了7年的时间。当时我们常常到裕廊东的图书馆读书,早上9.45分就会开始排队,希望能够抢到好地点装下四个人。早起的鸟儿果然有虫吃,我们每次都坐在第一层楼靠窗的位置。死死地盯着毫无生气的纸张,耀眼的阳光成为我们的救星,赶走了睡意的降临。只要眼皮没有下垂,就意味着还有读下去的希望。然而,伴随这份希望的还有他们的同在。时不时,我们的桌子会发出一阵大笑的声音,提及谁谁谁做了什么蠢事,还有哪个老师的八卦。时隔多年,我也忘了纸张里密密麻麻的字,只想起大家眉间的皱纹,张嘴时所露出的牙齿,还有偶尔的“啧”声。 如今,虽然再也不会有裕廊东图书馆的“相聚”,但取而代之的还有咖啡馆的下午茶。我率先打破这空间的寂静,说了一句:“是啊,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。你们还记得中学的时候,那个老师……”话声一落,胖子喘不过气的“哈哈哈”感染了Ray和傻白甜,他们也跟着发出令人想要捂住耳朵的笑声。我们之间的回忆没有消失,只是像收藏在柜子里的照片一样,等待着人们来观赏和回味。我看着在餐桌前的他们,时间的磨练并没有使这份友谊淡化。 桌上的蛋挞一个一个地变少了,杯子里的奶茶也渐渐没有了。下次见面的时候,应该也是六个月后吧。 (好朋友的相聚一刻,即是旧时光的无限延绵,犹记当年常会引来冗长的唏嘘和牢骚,好在平铺的文字始终维持着特写的姿态,虽然开头POV式的描述略为失焦,但是接续的回溯皆有会心的情念,只不过今昔的对比恒是书写的关目,无不散的宴席,还需更动人的喧嚣与沉静。)

璐琼:告别散文

故乡蒙太奇 我的家乡,位于安徽省中南部。枞阳是个小县城,地方不大但装满了我童年的那些美好回忆。它们在那片土地上扎根,并生长着。长大后,我对枞阳的印象只能从间隔三四年一次的探亲中形成。每次回去,我都会迫切地掏出手机,想把一切都藏进储存卡里。可惜快门的速度,比不上时间的悄无声息。离开后记忆慢慢抹去,我只好借助照片而沉浸,闭上眼睛,让脑袋变成了一台胶卷放映机,画面渐渐重叠,无声的蒙太奇镜头浮现。 县城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小排屋,它们不高不矮,结构上像一块块积木。只不过随着四季的冲刷,颜色渐渐褪去,变成了灰白色。每到冬季,在捏雪人手被冻的通红的室外,会出现一排拥有着白色树干的大树。它们笔直地在路的两旁站着,像是特地要映衬这些排屋。我并不知道白色涂料的用途,直到后来当我在满天飞扬的雪花中打颤时,注意到了伫立在雪中的大树。才意识到,那层涂料是大树的衣服,在防止它们被冻伤的同时,也能避免它们被害虫入侵。找到答案的我把双手缩进衣袖,沿着道路继续漫游。寒冷的冬天会搭配街边热乎乎的叫卖声,有烤山竽、炒板栗、还有跑到江南的北方馒头。当热气腾腾的馒头被放进塑料袋里,透明的袋子会瞬间变的朦胧。白色的馒头,树木和随时会下雪的天空,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。 蒸汽似乎也模糊了往事,这些片段像成卷的影片被收纳在供片盘里,跟着齿轮开始转动,从冬季的气息里流转出了一段如梦如幻的画面。我对家乡的周遭的地区不是太了解,只去过附近一个叫铁铜的地方。想要去铁铜必须乘船渡过长江,之后会看到一大片田野。在这片一望无际的田野里,金黄的稻谷垂着腰。当风吹过,它们微微摆动着,在田野里掀起了波浪。我坐在一个三轮车上,车厢是用木板拼接而成,扶手是挂在车顶上的几条彩带。彩带的五彩斑斓与车厢的原木色构造了一套独特的色彩风格。而颠簸的石子路也使彩带成为我保持重心的唯一工具。在摇晃中,我望向远处的袅袅炊烟,不知有什么会比此刻还要安谧。 齿轮继续转动着,胶卷上的日期来到14年枫叶缓缓飘落的季节。按理说,没有乌云的午后应该是明亮的,但是因为就要离开枞阳,天空像似被一层灰蒙蒙的滤镜笼罩,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消散的情绪。我坐在前往南京高铁站的计程车上,透过有些浑浊的窗玻璃看到了外公迷惘的眼神,他似乎想说点什么,却又没有出声。围绕着那辆车的还有很多亲戚。他们不停地将土特产塞进车的后备箱,用家乡话嘱咐着父母要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我和弟弟。余音未落,司机便有些焦躁地想出发。车子启动时,一团忧伤堵上心头。 那段车程,十二岁的我睁大眼睛,想记下这里的每个细节。一路上,落叶纷飞,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。树木尚且敌不过春秋的更替,生命更是如此。我没想到那年的告别,竟是我和外公外婆的最后一面。 离开那里后,才发现许多日子随风而去。在时间的长河里我已无法看清故乡的模样,但是总有些东西会被留下来。那些质朴,却来不及叙说的人们、门前的老黄狗和小菜园,他们似乎还在那个傍晚。狗卧在黄沙中,它的皮毛和大地的颜色交融在了一起。认出我后便竖起耳朵摇着尾巴,在夕阳的照射下缓缓地走向我。 (如果书写是记忆的冲洗,我们不过就是一卷渐渐用尽的底片,关于故乡影影绰绰的往事,当然保存得最为鲜艳,开头的起兴稍微生硬,画面交叠的远近情思大有巧意,但是形式化则难免显得多余,昔我往矣的文字,其实更像一阵今我来思的风,由远而近的拂过山河岁月。)

铭敬:告别散文

变形记 格里高尔在醒来的某一天早晨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虫子,我感觉我正在经历变成虫子的漫长过程。我想,我如果正在变成虫子的话,一切的一切应该是从外壳开始吧。 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脆弱的身躯,然后勒紧。然后再多一层外壳,再多一层,再多一层。直到可以确保里面的零件,不会因为生活的颠簸而太过随意的抖落出来,才算是完整。过程或许会有些不舒服,不过这个的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。接下来,外壳的压缩会使骨骼之间的缝隙变得越来越狭窄,内脏也会开始分泌粘稠的丝液,像浆糊一样把已经无用的肌肉和筋膜糊成一团。就好像周日下午顶着大太阳铺的泊油路一样。当然,过程或许会有些煎熬,有些疼痛,毕竟人不能像虫子一样卷缩着,五脏六腑也不是混凝纸浆做成的。 这一切听起来很荒谬,不过我在每天醒来的时候,确实感觉自己正在缓慢的变成一只虫子。一只蜷缩着的虫子。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应该还是小学的时候。小学的礼堂并不小,但是要同时挤下几百个躁动不安的小学生确实有些吃力,我们只能蜷缩着身体和正要刚刚开始发育的双腿,一排一排的坐在坚硬的木板地上。双腿交叉压在屁股下面,膝盖紧紧顶着前面一个人,背后也会有一双腿靠在身上。本来就粘湿滑腻的校服被汗水侵湿,感觉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,被死气沉沉的一层鱼皮包裹着,泡在无法逃脱的锡罐里面。或许是因为国庆节庆典的缘故,也或许是在锡罐里闷久了精神恍惚,那天呆在礼堂的时间比例常周会的时间感觉更长了一半。头脑轰鸣,蜷缩着的身子孕育焦躁,地板的浅灰色木纹刻进了我的小腿,变成刚刚长出的体毛遍布全身。或许出于某种冥冥中自虐的倾向,我努力把身体团成一团,把双腿塞进了宽不过十厘米的木制地砖里面,煎熬又痛苦的度过了那场周会节庆。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的身体便开始毫无目的的疼痛起来。先是关节,然后是骨骼,再到四肢。站着痛,坐着也痛,走路跑步运动也痛。年龄增长,它也好像我的影子一样慢慢变大,无时无刻的陪伴在身旁,温暖而窒息的包裹着我的生活。又或许是太阳,背着太阳前行,日光灼烧我的身体,烘干我的发肤,蒸干我的精神。我变得愈发烦闷、焦躁,我倾力把自己团成一团,抗拒着身体的信息。不过肉体和灵魂毕竟是无法分割的麦比乌斯带,我也只是一只冷血的吞尾蛇。 某一天早上醒来,又或者是某一根只抽了一半的烟,是医生限定两粒我却只吃了一粒的药丸,也可能只是因为昨晚对我的几十只毛绒玩具说了晚安,我觉得我有些变了。看到手机里的几个差不多销声匿迹的大学同学群组,和记忆里变得模糊寡淡的课后火锅聚会,我意识到有些东西必须面对。比如毕业,比如工作,比如我的身体,比如道别。我在同学群组里面约了最后一次火锅,然后到隔壁房间点了一根烟。 早上的一根烟,还是无法驱除体内的蛛网和粘稠的丝液,不过如果我注定就是一只虫子的话,似乎也没什么不好。 (肉身是苦痛的载体,现实有时又比卡夫卡来得荒谬,每天如果来得及睡醒,不懂该感谢或者诅咒上帝,所以书写不外是一边逃避一边呻吟,文字如同生存的独白,惘惘讲述生活里的种种幻境,将记忆的皱褶和内心的焦虑做出彷徨的显影,虽然有点自虐耽溺,好在是真的有病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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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客背景

  • 职业:其他
  • 品牌喜好:其他
  • 星座:处女
  • 肤质:混合性
  • 皮肤问题:细纹
  • 个性标签:腐女
  • 年龄:25-29岁
  • 性别:

宝贝整体

整天成透明膏状,无色无香,清爽,适合夏天用,夏天再脸上涂涂抹抹油腻,不涂,在空调底下皮肤又干,这几天脸上涂了后,清爽不油腻,空调底下吹着,皮肤也不觉得干,有修复皮肤的功效